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櫻花洛第03回

3/31/20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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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櫻 花 洛

     之三

     猜心


  非人非鬼,不生不滅。

  五識朦朧、飄飄蕩蕩間,唯一能覺知自己的,只有錦衣白紗人,他現身詢問,卻發現自己無法自由離去。

  當錦白身影說,「武士大人,猜心園見。」

  他別無選擇,只能跟隨。


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


  風光多時的猜心園,隨著主人江湖幾番起伏,昔日瓊樓玉宇,如今滄海桑田。


  辛卯日戌牌時分,莫召奴錦袖搖扇踏月而來;比起一年前目睹非凡公子自裁

之後的倉皇逃離,今夜的閒適恍若隔世。


  非凡公子成名甚早,最初「猜心園之主」這名號吸引莫召奴的原因,在於他

的同鄉身份──只是二人雖皆來自日出之國,卻因緣際會選擇了不同的道路。直

到親眼看見非凡為保北方玄武靈氣不被敵手所用,毅然自毀玄武座像,死未留屍

的那一幕,莫召奴才赫然明白,爭王一役中與琉璃仙境並肩作戰的玄武非凡,竟

是自己如此看重的盟友。


  「猜心園……猜心還要知心人,縱橫武道的謀略家,又豈能輕易讓人知心?」

望著刻有園名的半頹石碑,書生輕嘆,憶起兩人為了對抗七星之主的短暫同盟;

若能相處多些時日,他與非凡能不能成為知交?當日目睹玄武靈氣毀滅後,這個

問題一直縈繞心頭。

  遠方馬車轔轔駛近,車輪聲停在園外,書生回過神來。


  「一路辛苦,東西都備全了麼?」書生向迎上前的青年詢問。

  「還差陰陽……」

  青年話聲未落,暗夜異聲突現,一只紅碟憑空而降,青年伸掌接過,低頭細

看,碟中呈著紙條及一小截白骨。

  「陣成骨碟自歸,勿忘君子一言。」書生湊近青年身旁,唸出紙條上的字句,

眉稍上揚:「君子一言……你劃了什麼大餅給人家?」

  黑髮青年黠笑道:「不是我,是我爹。」

  「有子如此,幸耶、不幸耶?」書生跟著笑起來,似乎完全忘記自己才是整

件事情的始作俑者。

  黑髮青年聳肩,岔開話題:「四叔,時辰將近了。」

  「嗯。」抬眼望月,書生詢問:「孩子呢?」

  「照四叔吩咐,已讓他喝下凝神定氣的藥湯,喉頭敷上藥膏,正在車上睡著。」

青年邊說邊將五項招魂物放入一只大木盤。「只是……」

  「只是什麼?」

  「招魂陣照理應需七項物品,可是四叔只要我蒐集六項……」

  「時候一到你自會明白。」書生捲起長袖:「我們開始吧。」


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


  「魔髮在前、邪骨置後、魔劍妖刀、分鎮左右。」

  書生環繞廢墟四周,口頌陣式,以硃砂畫園,青年跟隨其後一一將招魂物擺

放定位;待四方招魂物佈置完畢,書生回到中心點,示意青年喚醒啞童引領入園,

站在自己面前。

  書生打開瓷瓶,執筆沾染天魔之血,於睡眼矇矓的孩童前額、人中、喉頭各

畫上一點,蹲下身與他四目相對:「孩子,不能出聲也無妨,等會兒不論我唸什麼,

你心裡、嘴巴便跟著我默唸什麼,好嗎?」

  孩童似懂非懂地點頭。

  「還有,我現在要用硃砂在你周圍地上畫一圈,不論發生何事,你只要乖乖

站在圈裡,我們都會在旁邊保護你,不用害怕,知不知道?」

  睜著圓圓大眼,孩童再度溫順點頭。

  「乖孩子。」書生頷首。

  便在此時,寒風忽起,草木騷動,四面八方隱隱傳來鬼哭神號。

  「四叔,這是……」黑髮青年側身護住孩童。

  「他來了。」前髮飄飛,書生眼睛一亮。

  風吹雲掩月,眾骷髏頭圍繞著青色鬼影幽幽浮現。

  鬼武士舉刀逼近陣法中的三人,卻彷彿被一道看不見的銅牆鐵壁擋住,無法

入陣。


  ……為…什…麼………回…答……我……


  低沉的嗓音應和著鬼哭,更添淒厲。

  孩童見狀不由得往後退縮,及時被書生阻住動作,差幾寸便脫離了地上畫的

圓圈。書生張袖遮去孩童視線,示意青年協助穩住孩童身形。

  「武士大人,想知道為什麼,答案便在這裡!」書生高喊,隨即轉身朝著孩

童低聲道:「我要唸囉。」


  「與生俱來人中首、」扇骨擊節,書生誦聲清亮。

  「啊……啊……啊……」孩童緊閉雙眼,嘴巴一張一合,用力發出不成句的

單音,青年低頭望去,適才孩童前額、人中、喉頭點上的三處天魔血,正隱隱發

出一明一暗的綠光,與青衣鬼武士身上閃閃發亮的幽光相映和。


  「唯我與天同齊壽、」書生胸有成竹地繼續吟哦。

  「啊…啊…啊……」

  孩童啞啞發聲,陣法外的青衣鬼影晃動不已,骷顱頭一個接著一個破碎,鬼

影在忽明忽暗間緩緩暈開,綠色光線逐漸從武士身上穿透而出,混亂中黑髮青年

聽到低音在廢園迴盪,遲疑地跟讀。


  ……唯…我……唯……我…與…天……同……


  「雙腳踢翻塵世浪、」紙扇輕晃,搖頭擺腦。

  「啊…啊…啊…啊…啊…啊…啊…」

  雙……腳……腳…踢……翻……浪……

  低沉嗓音與孩童的啞啞聲齊誦時,素續緣抬眼望去,只見青衣鬼影完全幻化

成綠光,孩童身上的天魔血光芒更熾。


  「續緣,讓開!」

  一聲低喝,素續緣往旁躍開三尺,莫召奴靴下一劃,故意將圍繞孩童的硃砂

圈擦出缺口,青衣綠光迅速朝陣法缺口急竄,頃刻便注進孩童額前、人中、喉頭

三處,待綠光全部竄入,書生灑下硃砂,又將圓圈包圍。


  「一肩擔盡古今愁!」橫扇在手,莫召奴從容唸畢。

  「啊…啊……一…肩…擔…盡…古…今…愁…!」

  如春蠶破蛹般,孩童原本不成字句的沙啞氣聲,隨著綠光大量注入身體,逐

漸成為清晰可聞的詩文,綠光團團圍住小小身軀,孩童伸手扠住自己喉頭,狀甚

苦痛。

  「四叔,小俠他……」青年急急驅前。

  書生肅顏擋住青年,紙扇入襟,雙手結印,紅光從書生天靈蓋升起,隱隱凝

成鵬鳥之形。


  這是……?

  素續緣失聲道,「朱雀火!」

  原來這才是招魂陣的最後一物!


  莫召奴手印變化,赤色鵬鳥騰飛,籠罩陣式上方:「魔髮骨血召魂,妖刀魔

劍聚魄,附身童子在此,非凡玄武、朱雀拜請、歸來!」

  招魂辭出,綠光團團包覆孩童身軀,盛極復滅,孩童閉目往後一倒,黑髮青

年連忙伸臂攬住。

  莫召奴舉袖拭汗。「行啦。」

  素續緣抱著小童踏出陣式,將其小心翼翼安頓於車廂中,轉身詢問:「四叔,

那名青衣武士當真是非凡公子?」

  「魔氣森森的東瀛鬼,放眼中原武林能有幾位?」書生笑:「若青衣鬼不是猜

心園之主,他還會是誰?」


  二人邊收拾陣式,盛有陰陽骨的紅碟倏然凌空飛去,莫召奴與素續緣對望一

眼,登上車廂,朝九曲瑤虹徐徐而歸。


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


  意識回復的瞬間,胸膛傳來熟悉的心臟鼓動。伸手捂胸,深吸氣,沁涼的微

風引得喉頭搔癢。


  「咳咳!」

  伸手捂嘴,蹙眉睜眸,映入眼簾的是一隻白皙的小手。自己的手。他好奇地

反覆打量這隻手。

  血肉之軀,自己重獲新生了?

  催動丹田,發現新的肉身毫無內力,他失望嘆氣,伸長臂,衡量著肉身的實

際年紀。

  「醒啦?」月光下,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傳來。


  抬眼望去,發覺自己身處樓台水榭,正是昔日曾到訪的心築情巢飛光亭。

  「莫召奴。」他頷首致意,話聲一落,撫摸喉頭,納悶自己為何講話聽起來

帶有幾分童音?

  「久違了,非凡公子。」

  他聽錯了嗎?為何書生的問候帶著淡淡的笑意?

  站起身,他赫然發現自己足足矮了莫召奴一大截。

  「莫召奴,這身體是……?!」他俯視自己短如孩童的雙腿,疑問:「這是誰

的身軀?」

  「公子莫怪,這是費盡功夫商借而來的附身童子。」書生紙扇微搖:「他從父

親處繼承魔界血緣,因天生殘疾積有怨氣,卻因年紀幼小保持心靈純淨,極適合

您的魂魄暫時附身。」

  莫召奴盯著孩童的陰沉面容緩緩道來,不放過對手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。

  「純淨的怨氣嗎?」臉色由青轉紅,非凡不怒反笑,「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。」

  「您又何嘗不是?」書生眉梢揚起,「這陣子多謝公子不請自來,讓在下夜夜

難眠吶。」

  「不客氣。」清脆的童音有著不搭調的沉穩:「我的問題,你仍然沒有回答。」

  「問題的答案很長,您準備好要聽了嗎?」書生錦袖一擺,凳子翻起恰巧落在孩

童身後。

  非凡欠身而坐。「本公子洗耳恭聽。」


  滿月夜色見證下,朱雀玄武,情巢再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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櫻花洛第02回

3/31/20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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櫻 花 洛

之二

暗流


  心築情巢鬧鬼的幾天後,ㄧ封信火速送達素還真的新隱身處「雲塵盦」。

  朔月夜,黑髮青年悄然出盦,代父往赴莫召奴之約。






  「續緣見過四叔。」飛光亭內,藍衣束髮的青年面對書生執禮甚恭。



  「欸,早跟你說過我們年紀差不多,見到我用不著請安。」書生往旁退讓並未

受禮,每次青年持後輩禮儀相見,總要渾身不對勁。



  「再怎麼說四叔都是爹親的金蘭之交,是續緣的長輩啊。」黑髮青年一派溫文

儒雅。



  「你啊,別的不學,光學你爹老愛倚小賣小的那套,讓人聽了骨頭先酥一半,

只可惜這次是我要拖你淌渾水,不是以小輩自居就可以逃過ㄧ劫。」書生紙扇輕搖,

嘲弄道。



  青年灑然ㄧ笑,對書生一慣的嘲諷不以為意。他們二人年歲相去不遠,比起在

其他正道先天人面前的正經拘謹,私底下莫召奴對自己說話向來口無遮攔。



  「四叔信中說急需找精通奇門遁甲與藥理之人幫忙,爹親現下不方便行動,所

以要我走ㄧ趟,不知四叔所為何事?」青年言歸正傳。



  「我知道你爹現下走不了,寫信的目的就是為了找你相幫。」書生微笑。



  「四叔要找的人是我?」青年疑道。



  指頭一勾:「附耳過來。如此如此、這般這般……」



  前因後果交待完畢,青年濃眉微蹙,伸手接過書生遞來的紙箋,躊躇開口:

「這……會不會強人所難?」



  「這事若能輕易辦完,我就不會驚動三哥派你出馬了。」書生扇骨反握,輕拍

青年肩膀:「如何?幫是不幫?」



  青年捧著箋紙,後退幾步,刻意騰出距離躬身作揖。「四叔難得開口,小侄自

當盡力而為。」



  「……素續緣,我越講你越故意對不?」書生瞇眼,這小子…久不見面愈來愈

皮了啊。



  青年一臉無辜。「小侄怎敢?」



  啪地張扇,書生笑道:「砍完素還真還敢回頭來當他的兒子,天底下你還有什

麼好不敢的?」



  「您要這麼說,我也……」青年一愣,笑容頓失,欲言又止。



  「哎,你看看,我一個人獨居太久,連說話都不知輕重了,更何況是要交涉這

些物事?等一下把人都得罪光了,三哥勢必要找我算帳,所以還得借重你跟你爹學

來的那套長才吶。」不小心觸碰到青年那段說不清理還亂的昔日往事,書生闔扇抿

唇,連忙轉移話題。「快去快回吧,我等你。」



  「是,請您靜候佳音。」青年頜首,收起紙箋快步離去。



  望著藍衣青年的背影,書生搖頭輕喟:人在江湖身不由己,年少過往不堪回首

的,又豈止素續緣ㄧ人?



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



  招魂物之ㄧ:天魔血。



  「朱雀公子手筆大得很吶,ㄧ開口便要吾之鮮血。」退隱多時的魔界王者挑眉

看著黑髮青年遞上的紙箋。



  「懇請天魔前輩玉全。」素續緣從懷中揣出瓷瓶,恭謹前呈王者跟前。



  「朱雀襄助魔界後輩,吾若冷眼旁觀,他日又有何顏面與這後輩相見?」低頭

咬破指尖,天魔血注滿瓷瓶:「不過……吾倒要看看你如何說服無垢愛卿,讓他甘

願割愛招魂第二物?」



  黑髮青年微笑。



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



  招魂物之二:無垢髮。



  天魔前任軍師白無垢歸隱處。



  「天魔陛下都輕易捐血了,要區區割愛一束髮,又有何難?」白髮軍師二話不

說持刀割髮。



  青年仔細拿紅緞將白髮束起,抱拳一揖。「當機立斷,前輩不愧魔界第一軍師。」



  輕笑。「素公子先求天魔再尋無垢,見機甚明,頗有乃父之風啊。」



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



  招魂物之三:魔劍冷。



  「既然要找魔劍,你豈非找錯人?」拈著灰白長鬚的先天人笑瞇眼。



  「不先找憶前輩做擔保,晚輩怕是尚未登至魔劍道山頂就屍骨無存了。」



  「呵呵~你也知道嘛。」伸指在青年額頭一點:「他認得我的劍氣,去吧。」



  新月矇矓,青年趁夜色掩護步上魔劍道。



  白衣劍客峰頂獨立,冷冷開口。「來意?」



  青年直述來意:「求ㄧ劍。」



  挑眉。「為何?」



  「招魂。」



  負手身後。「未曾聽聞。」



  「請前輩成全。」青年解開行囊,掏出長寬三寸的玄鐵石。



  「放下。」



  堪堪將玄鐵石置於岩塊之上,劍光隨即劃過。



  「多謝前輩。」



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



  招魂物之四:妖刀怒。



  妖刀界外,青年截到出走的黑衣皇子。



  「你說這玄鐵上的劍痕是風之痕砍的?」



  「是啊,玄鐵石剛硬無比,風之痕前輩隨手ㄧ劍,入石三分,實是令人大開眼

界,不愧為魔劍道第一高手,只是……」



  「只是什麼?」



  「小人求來風之痕前輩的劍痕,卻苦尋不到與魔劍相匹配的刀痕相配。」青年

從行囊中解下另一塊完好的玄鐵石,「可惜啊可惜……」



  「哼!」



  黑衣刀光凌厲一閃,青年順勢避開,堪堪在頰上留下淺淺血痕。



  「即使棄劍學刀,敢瞧輕本皇子的功力,就要你付出無禮的代價。」黑衣冷笑:

「這次看在師尊面上給你小小教訓,不要再讓我見到你!」



  「多謝殿下。」青年捧石一揖。



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



  招魂物之五:陰陽骨。



  「素還真已經知道吾的存在了?」邪能境先天人頗有興味地輕撫扇骨。



  「您說呢?」黑髮青年不答反問。



  「憑什麼要吾從你所欲?」斜眼睨。



  「琉璃仙境將永銘於心。」躬身。



  「人情留一線,日後好相見……是吧?」笑。「果然是中原正道之首素賢人吶。」



  「那麼還請前輩……」



  揮扇。「擺陣之日,東西自會出現。」



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



  招魂物之六:殘啞童。



  細雨飄飄,黃髮劍客懷抱小小孩童佇立谷口。



  「累前輩久等,續緣失禮。」



  輕一頷首,劍客將熟睡的孩童遞給青年。「趁他爹爹閉關,讓孩子快去快回罷。」



  「多謝前輩。」



  嘆氣。「這孩兒天生如此,如真你信中所言,不妨一試。」



  「他的名字是……?」



  「金小俠,瀟瀟與我都喚他小俠。」



  青年解下披風,細細裹住孩童身軀,快步出谷,登上僱來的馬車星夜趕路,途

中偶一低眸,只見懷中的孩童不知何時已醒轉,睜大圓眼盯著抱著自己的陌生男子

猛瞧。



  青年溫言道:「小俠,你餓了麼?」



  孩童細眉微蹙,搖頭。



  「我叫素續緣,佾雲前輩應該有向你提起過,這幾天你會跟我在一起。」



  孩童乖巧點頭。



  青年伸掌觸摸孩童紅通通的雙頰,「冷麼?」



  搖搖頭,馬車搖晃顛簸中,小臉埋進青年懷中復又睡去。



  青年微笑。這孩子雖口不能言,似這般對素未謀面的人毫無防備輕易信任,看

得出幾位撫養他的前輩平日對他的呵護備至。



  比起那個姥姥不疼爺爺不愛的親父,金小俠的遭遇幸運許多。



  抱緊懷中的孩兒,呼吸著空氣中淡淡的奶香味,素續緣滿足地闔上眼睛。



  小開,這就是小俠,你無緣一見的孩子……



  帶著最後的招魂物,黑髮青年踏上歸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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櫻花洛第01回

3/31/20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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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櫻 花 洛
 
        之一

        魑魅



  數夜不得眠。

  一閉眼,人在陰陽交界間。

  作夢也想不到,他莫召奴竟有被鬼纏身的一天。


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



  中原武林人士皆知,九曲瑤虹盡頭有ㄧ道大紅牌坊,牌坊之後是座遠離塵囂、

林木疏落的庭園,此處有個風光綺旎的名字:「心築情巢」。



  心築情巢之主莫召奴初現江湖時正邪難辨,幾經翻騰,後與正道領袖清香白

蓮素還真義結金蘭;有了琉璃仙境當靠山,召奴的這座心築情巢便順順當當納入

中原正道勢力範圍,前些日子為配合清香白蓮的人事佈局特地遷往江南,不久又

悄然回歸九曲瑤虹。



  莫召奴平日雖是一襲錦袍白紗的書生打扮,他的真實性別卻曾讓江湖人爭論

多時,只怪他長相太過文雅貌美,再加上連名字都宜男宜女,站在向來儒生道袍

的清香白蓮身旁,若要說是女扮男裝也不為過;有護衛淚痕常伴身旁,沒人敢輕

易質問莫召奴真正的性別。直到與素還真結義後,正道這邊看素莫二人兄友弟恭,

沒有進一步的交往,謠言才漸漸平息;而膽敢拿這個話題當面嘲弄他的邪道對手,

往往活不久長。



  此次歸來,莫召奴孤身ㄧ人,當初與他同赴江南的貼身護衛淚痕已不復見,

只留下一口寶刀與一方骨罈。



  俗話說:「剛強易折」,專攻耍刀弄劍的角色在武道生存的壽命本就偏短,身

為護衛的淚痕沒有素氏保鑣葉小釵那般打不死踹不爛的硬命,為了保護正邪追逐

中疲於奔命的莫召奴,淚痕自願留下斷後。待至混戰結束,冒險繞回戰場的莫召

奴尋獲的只有護衛冰冷的屍骨。



  屋漏偏逢連夜雨,莫召奴這廂方將淚痕屍體火化,那廂緊接傳來素還真遭大

軍逼殺不幸身亡的消息,不只是莫召奴失去在中原武林最穩當的靠山,一向以清

香白蓮馬首是瞻的正道勢力亦受到沉重的打擊。



  幸好對抗邪惡組織經驗豐富的素還真臨死前早有安排,利用自己的死誘出蟄

伏武林另一股新勢力加入戰局,也讓襄助琉璃仙境多時的莫召奴抓住引退的好時

機。



  婉拒正道眾人護送回鄉的好意,莫召奴獨自揹著寶刀,拎著骨罈歸家。



  這一日,錦衣書生沉靜地走進睽違已久的大紅牌坊,第一件做的事便是沿著

啞巴護衛生前最愛藏身的林子繞了一圈,播種似地把淚痕的骨灰撒得精光。



  「淚痕,這是我替你選的永眠場所,還滿意麼?改天我在這林子種花,等春

暖花開,你與花兒一同高掛枝頭,低眼便能見到我……對了,如果看到我跟別人

喝茶談笑,你可別不歡喜,誰教你這沒義氣的要拋下我先走。」書生對著林子自

言自語,恍若相伴多年的護衛仍在眼前。



  莫召奴踱回牌坊,正欲將寶刀「泣龍怨」安放進一旁新搭建的神龕時,朔風

忽起,天色霎時昏暗,抬眼望去,骨灰撒過的林木迎風搖曳。



  額前金墜隨風晃盪,笑眼有如彎月。「淚痕,你果然跟著回來了嗎?」



  後來書生才知道,那天跟著自己回來的,不是淚痕。



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



  心築情巢裡獨居的日子,既短暫又漫長。



  昔日有淚痕相伴,主僕二人整理庭園,讀書練劍,倒也相看兩不厭;淚痕不

在,書生發現自己最常做的事便是站在園子裡,對著門口發獃,除了有些寂寞,

比起在江南那陣子鎮日提心吊膽、被人千里追殺的情境,這種衣食無虞、整天腦

袋放空不用費盡心思的生活簡直就是天堂。



  擺脫紛擾的武林雜事,不像天生勞碌命的結拜三哥素還真,連詐死坐鎮幕後

都要親自指揮大局片刻不得閒,眼前能過這種與世無爭的好日子,他還想奢求什

麼?



  仰頭望月,莫召奴閉上眼,抗拒著心頭那股不知如何是好的空虛感。



  多管閒事對江湖中人而言是要命的病,雖然這幾年被三哥傳染這症頭,他一

直以為自己病得並不嚴重。



  他有些明白為何三哥總愛在一波未平前,又去挑動另一波動亂讓自己忙不過

來,對於幾近不老不死的先天人來說,無所事事的日子遠比驚心動魄的逼殺恐怖。



  所以當惡鬼纏身時,莫召奴第一個反應不是驚嚇,而是在顫慄之餘還帶了一

絲絲愉悅。



  他終於有事可忙了。



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



  事情從睡深夢甜的三更夜半開始。



  散髮橫躺的莫召奴先被嘈雜的騷動吵醒。睜眼,原本平凡無奇的窗櫺上,每

一格皆鑲嵌著一顆骷髏頭,骷髏頭們牙關上下作響敲打著窗格,彷彿發出嘎嘎笑

聲。



  閉眼,再睜眼,噪音沒消失,骷髏頭也還在。

  確定不是惡夢,書生披衣坐起,打量著滿窗的骷顱頭。



  「朋友,與其裝神弄鬼,何不乾脆現身?」書生平淡開口,錦袖ㄧ揮,無形

掌氣逕往雕花窗櫺擊去。



  掌氣擊出三尺便平空消失,骷髏頭起起落落的嘎嘎聲更加嘈雜。



  書生蹙眉,雙手負胸,與骷髏頭大眼瞪小眼。



  便在此時,一團青氣穿窗而來,在莫召奴面前緩緩凝成模糊不清的人形,能

勉強看清的只有衣飾紋理,彷彿來自故鄉極為熟悉的武士服飾。



  「朋友寅夜前來,不知有何指教?」見到青衣鬼的武士服飾,書生暗暗心驚,

臉上仍是一派自然。



  青衣鬼右臂ㄧ抬,手上極淡的青氣逐漸凝成武士刀的形狀,似有若無的刀尖

指向錦衣書生。



  「我的氣功傷不了後頭的那些小嘍囉,想必也傷不了你,你的刀傷得了我麼?」

莫召奴沉靜微笑:「再說我離鄉多年,武士大人現下才來找我索命,該說你毅力堅

忍還是動作太慢呢?」



  青衣武士放下刀,身後窗櫺上骷髏頭們嗤嗤作笑。



  「你不覺得這些傢伙很吵嗎?」察覺不出青衣鬼的殺氣,書生狀甚不耐地擺

手,「如果你不是索命而是別有所求,就把身後的那些東西撤走罷。」



  不見武士有何動靜,千百個骷髏頭倒是漸次安靜下來。



  「那麼你的來意到底是什麼呢?」書生挑眉問。



  ……為…什……麼…回…答…我……為…什……麼……



  喑啞的嗓音在莫召奴耳畔喃喃低迴,書生聞言一愣:「什麼?」



  …回…答…我……為…什…麼……為…什…麼……為…什…麼……



  聲音繼續迴繞室內,骷髏頭們此時更火上添油地齊聲作響,恍若群魔夜宴。



  「沒頭沒腦的ㄧ句為什麼,教我如何答起?」莫召奴撫著太陽穴搖頭。

  顯然青衣武士只要一個答案,可是這問題卻叫人難以回答。



  面對著滿屋子的不速之客,心築情巢之主露出難得的苦笑:

  「看這架式,你們是不讓我睡了。」



  雙方對峙直至破曉,在第一聲雞啼之前,骷髏頭退去,青衣武士則留到黎明

前最後一刻才幻化消失。



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      ◆◆



  「心築情巢,夜不留客」是莫召奴著名的規矩,這規矩自被重傷養病的素還

真率先打破後,陸續偶有正道人士隱身心築情巢,只是像這樣夜夜打擾,天明方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去的不速之客,還是破天荒頭一遭。




  第二夜,眾鬼復來,莫召奴被迫與拿著武士刀的鬼武士乾耗整夜。只要稍露

睡意,骷髏頭馬上用嘈雜笑聲鬧人心煩意亂。從頭到尾,青衣武士堅持一個問題,

任憑莫召奴嘻笑怒罵,青衣武士不為所動。



  莫召奴無意間發現只要自己開口說話,青衣武士與眾骷髏便皆不作聲,為了

讓耳根子清淨,他索性吟起詩號來:

  「有心無心,心在人間,多情薄情,情繫江湖……半神半聖亦半仙,全儒全

聖是全賢……世事如棋,乾坤莫測,笑盡英雄……紅塵情事揮不盡,觀世不笑是

痴人……一恨才人無行,二恨……半涉濁流半涉清,倚箏閒吟古陵文……雙腳踏

翻塵世浪,ㄧ肩擔盡古今愁……」



  正道眾人的詩號念完,莫召奴隨意背誦起腦海記憶的其他詩號,青衣鬼倏然

全身顫動。



  ……為…什……麼……為…什……麼……



  書生眼珠ㄧ轉,心中已有計較。



  第三夜,書生環抱紅繩綴成的皮面小鼓,好整以暇端坐臥榻等待。

  

  夜半時分,青衣武士與骷髏頭按時出現。



  「朋友,今晚且聽召奴高歌ㄧ曲如何?」不讓青衣鬼有吵鬧的機會,書生微

笑輕拍皮鼓,隨口哼唱起故鄉旋律。



  「春日曙光,武士歸去兮不還鄉;櫻花委地,妾身枯朽兮傷別離……」



  呼應著詞中意境,書生眉目含愁,歌聲低迴婉轉,晃眼間恰似戲台上雲鬢華

衣的絕色歌伎。



  聲聲嘆氣繞樑,青衣武士就此不見蹤影。



  「魂歸來兮、魂歸來兮……」一曲唱畢,書生環目四顧空空如也的寢室,露

出胸有成竹的笑容。



  他知道鬼武士的那句「為什麼」指的是什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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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櫻花洛
    (非凡&召奴)

    他們說落葉歸根
    但我們是櫻,不是葉子
    落下了、再也回不去
    那櫻飄遍野的故里啊…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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